我只需要十步的距离,
一发子弹还有一把枪。
转身之后,毫不留情!
以此招呼我死去的兄弟。——爷爷的三秘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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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坐在车里,车里的音乐依旧在不停地播放着。劳勃在开着车,唐娜坐在他旁边的副驾驶席上。如往常一样,劳勃依然在喝着啤酒,而唐娜则嚼着依旧嚼着她的泡泡糖。
车子在沙漠中行驶,虽然开着空调,但是车里的空气却依然热得够呛。音乐依旧在不停地重复播放着,这首歌我很熟悉——是一个名叫“亡命之徒”的乐队的曲子,曲子名叫《我的枪与我》。只可惜我现在没什么心情听,说实在的,我们三个人都不怎么有心情。车自车子中沉闷得就像是一个被蒸汽充满的锅炉,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。
我看了看前边的两个人,然后又等了一会儿见还是没有人想要说点什么,于是我便转过了头,把身子靠在一侧的车门上,开始向窗外望去。
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沙漠——我们的祖国,几个世纪的时间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——正如我们所有人现在的心情(至少我是这样的),一片荒芜……
“停车!停车!”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突然听见了唐娜的声音,那声音比以往更加火爆,并且愤怒。“我再也受不了了!”她大声叫着说。
劳勃一声不吭地踩下了刹车,然后又拉上了车子的手刹。
“威利!你出来!”等车停稳后,唐娜对我说。
“啊?叫我干嘛?”我看了看唐娜的脸,这时才注意到,唐娜的脸早已因为生气而变得通红。
可是唐娜并没有理会我,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已经被唐娜拽到了车子外边。劳勃也站在旁边,我看到劳勃的脸一反常态地严肃起来,两个人好像都对我心里怀有很大的不满似的。
“你这是想干嘛呀?”我问唐娜说。
“听着,威利。我受够了你这样的懦夫行为,现在是时候让你做个决定的时候了。你到底想怎么办?”唐娜揪着我,把我推到了一边。
“能怎么办?”我苦笑着说,“对方人那么多,不逃跑难道等死?”我耸了耸肩。
“我们哪次遇上事儿的时候,不是对方一群人么?”劳勃在旁边开口了。
“可是这次不一样。你看见了,他们的武器都是不同的,他们……”我想要继续说,可是唐娜打断了我的话。
“别废话,就说你打算怎么办吧。”唐娜对我说。
“怎么办……继续逃呗……”我无力地笑了笑。
“很好!”我看到唐娜眼神中闪出了一丝怒火,“劳勃,上车!”她对劳勃说,之后俩人就回到了车上。
我拉开车门,可是迎接我的却是唐娜的林肯式步枪的枪口。
“没让你上,威利小子。”她用枪对着我,狠狠地对我说。
“那我怎么办?”我感到一丝无力。
“你用走着,放心,我们给你留着水。等你想清楚了,你自然可以上来。”唐娜回答,“别死在路上。”她最后对我说。
“劳勃!开车!”
说罢,车子便开动了,扬起一路灰尘……而我则被孤零零的扔到了沙漠的公路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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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步一步走在这条沙漠的公路中,头顶是烈日,脚下的残破不堪的柏油路烫的几乎要冒烟。我身上全是汗,可是却并不感觉没有力气。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,我知道:在远处的什么地方,唐娜和劳勃正在那里等着我。他们不会把我一个人扔下,这让我很放心,我也相信他们会一直等着我。
我的枪套里套着我最心爱的两把左轮枪,这两把枪曾帮我干掉过无数想要置我们于死地的恶棍,可是当我想要用手去摸摸它们的时候,却发现他们被烧的滚烫,感觉就好像这两把枪也在对我发泄他们的不满似的。
我叹了口气,打消了这个念头。唐娜之前给我留下的水瓶中,还剩不多的水。我还有几块牛肉干可以吃。正午的太阳越来越毒辣,烤在身上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被架在后院的烧烤架上当肉烤——已经熟了而且要被烤焦了的那种。
我咬了咬牙,举起头来喝了一口水瓶里的水。真是痛苦——但是比这更痛苦的,是就在两天前,我最亲爱的亲人去世了……被人杀了……就在我的面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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爷爷死的那天,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回到我的故乡——“闪金镇”。我第一次到“闪金镇”是在十年前,那时候我是个十五岁的孩子——一个孤儿,我和父母在战争来袭的时候走散了,自那之后,我们就再也没见过。到了现在我甚至都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……一个痛苦的记忆,我实在不愿意再想起来。
然后我就开始了流浪——除了两把从死人身上搞到的左轮枪(就是现在还一直在用的那两把)、一套衣服、一顶牛仔帽,一个皮水袋之外,我什么也没有。每天做的,就是一边顺着慢慢无边的公路一直向前走,一边走一边祈祷自己不要被饿死或者被渴死,或者被人杀死,以及其它类似的事儿……
十五岁那年,我就开始惹麻烦,并且是不断地惹麻烦……那年我学会了开枪并且学会了杀人,而且还不断地遭到别人的追杀。但是我是个幸运儿(并且同时是个快枪手),我总能脱险,每当我脱险之后,我都会毫不留情地把想要杀死我的人一枪解决掉,绝对没有一丝怜悯,甚至连血溅到我的脸上我都没有一点害怕。
可是别以为这就是我全部的麻烦,这些都是冰山一角,那时候我惹上的最大的麻烦是……虽然只有十五岁的年纪,可是我已经是当时最臭名昭著的通缉犯……我很清楚地记得我的悬赏金额:5万美元,无论死活。如何?一个十五岁的孩子,脑袋居然值五万美元。很稀奇吧?……那时候,我成了许许多多“美利坚沙漠”中赏金猎人和警察趋之若鹜的目标,谁都打算从我这个十五岁的孩子身上大捞一笔,哪怕我死了也没人在乎。我的绰号就是从那个时候来的,也就是我现在乐队的名字——“威利小子”。
“威利小子,年龄不大,非常值钱。他杀人无数,他开枪又快又准,而且他永远毫不留情。”我记得那时候有一段小曲儿就是唱我的。
我的通缉令被贴到了许许多多的小镇上,如果有人能走过当时“卡特财团”所管辖的所有地界,你绝对会看到每个地方都贴着我的通缉令——五万美元,无论死活。
但是我很高兴:我很幸运地逃过了所有的追杀,一直活到了现在……太走运了……我真不知道自己有过多少次死里逃生的经历……我果然是个天生的幸运儿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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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我犯的事儿远远不止这些……跟随我的斑斑劣迹还有许多——偷窃、贩毒……多到我数不过来。在我的印象里,最让我记忆深刻的就是那宗大买卖——抢劫一列满载有钱乘客的火车。那天赚的钱简直是我多到可以晃瞎我的眼,也就是在那一天,我用光了我所有的运气。抢劫得手两天后,我就和我的同伙一起遭到了逮捕,逮捕和审问我们的就是我的爷爷——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,在“闪金镇”的大牢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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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候,我的爷爷还很健壮,虽然年纪将近六十岁,但是从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那个年纪应有的疲惫。我在监牢里见到了他,那个时候,我心里早已对将要临到自己身上的事情有了底,也时刻在准备——谁都知道我是“威利小子”,作为“闪金镇”的警长,他没有理由放过我。
爷爷坐了下来,一边看资料一边看了看我。我则很冷静地坐在他审讯桌对面的铁笼子里,安安静静地等着他说话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他开口问我。
“威利。”我撇了撇嘴。想着,这个名字一定会要让他大吃一惊。
“威利?”听到我说出自己的名字,那时候爷爷的眉毛抬了一下,“我认识好多名叫‘威利’的,你是哪个?”他问我。
“‘威利小子’的那个威利。”我摊了摊手,若无其事地回答。
爷爷抬起眼看了看我,然后用我能听到的话咕哝了一句:“没听说过。”之后就让看守的人出去了。
我不由得笑了出来,心说:这得是一个多么孤陋寡闻的警长呀,竟然没听说过我的名字。可是爷爷却根本不在意我到底怎么样,等了不知道多久,直到我不笑了以后,他开始说话了。
“听着,孩子。”他对我说,“你说你是‘威利小子’,这点可能是你自己以为自己是,但是我,不这么认为。”
我无奈地笑了笑,“我不需要‘以为’我是,警长老头儿,因为我本来就是。”我对他说,“我还知道自己值五万块钱呢,你不知道吗?”
爷爷朝我瞪了瞪眼,“你只不过是一个崇拜罪犯而且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小鬼罢了,说真的,谁都会有这么一个崇拜的对象,只是你找错了人。”他对我说,这次他变得异常的严肃,“关键是:‘我’,不认为你是‘威利小子’。”他对我说,而且特别在“我”字上加上了重音。
我摆了摆手,“随你便吧。”我对他说,“你打算让我怎么办?”然后靠在了椅背上。
爷爷又抬起了眼睛,这次他瞪着我,死死地瞪着,让我都有点害怕地喘不过气来。
“我知道你是谁。”他叹了口气,“可是孩子,你的日子不该这样结束。”他一字一句地对我说,“你还是个年轻人,不应该和那些强盗混为一谈。如果你想重新开始,那么这就是一个机会……”
说罢,他将一份文件递给我,然后便离开了。
我仔仔细细看了看那份文件,是一份特赦状——只要我出庭指证和我一伙儿的强盗,州政府就可以看在我是孩子的份儿上赦免我过去的行为……
那时候,我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……
那天我在特赦状上签了字,从此以后开始了不同的人生……
几天后当我看到自己的同伙在绞刑架上被吊死后,他们狰狞的表情让我第一次感觉到:死这件事儿,真不是那么好玩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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